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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8(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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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旁人,在斯莱德面前提起他死去儿子的名字,这时候这个人的尸体应该已经腐烂发臭,但那是冬青,他从不畏惧斯莱德。

“他谁也不是!”斯莱德嘶声说道,他的声音太大了,床上的男孩不安地动了动。

斯莱德没有扭头。

“随你怎么说,斯莱德,”冬青冲他简短地点了下头,“我去给你们找个安全屋,试着别被你前妻打瞎另一只眼。”

*

阿琳娜带着一身水汽出来。

女人穿着宽松的病号服,那头金色长发上还带着水珠,被她用毛巾草草包裹,她冲斯莱德嫌弃地皱皱鼻子,“你真难闻。”

斯莱德站起身,他面无表情地解下盔甲,阿琳娜给他造成的伤口已经初步愈合,但仍有疼痛感。

“看着那孩子,”他冷漠地说,“别让他死在这里。”

他走进浴房,水流打湿他的一瞬间,他松了口气,没人会喜欢这种味道。他闭上眼,在蒸腾的水汽中恨上自己高速运转的大脑——比起格兰特,他想,这只小鸟更像约瑟夫。

他被割开喉咙的儿子。

家庭对他而言是一种诅咒,斯莱德在经历了几十年的人生后才意识到这件事,那是泡影,是恶魔的幻境。

只可惜他明白的太迟了。

十七岁,他从家里离开。那个家没什么能留恋的地方,他午夜梦回时也想不起哪怕一丁点愉快的痕迹,他只记得永远肮脏的房子,哀哀哭泣的母亲和姨母,父亲的皮带落在身上的疼痛,还有酒瓶散发的臭味。

三十七岁,他的家庭是和艾德琳的争吵,偶尔的平静夜晚,两个恨他的青春期叛逆小孩和一些陌生的床垫。

他应该满足。

可他没有,有时候斯莱德会想,与其说这世界上最让人上瘾的是糖和咖啡,不如说这世上最诱人的东西是鲜血和暴力。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权力,任何人一旦体验过把枪顶在人脑袋上的瞬间,感受过鲜血溅在身上的那种温热,肾上腺素让人充满活力——在那一刻,另一个有着同等构造的生命匍匐在他脚下,他不再是人了。

他是神。

没人能从这种日子里抽身,他不行,那些超级英雄也不行。

死亡是他们这种人唯一的归宿。

而他们的家人不该这样,或许婚姻的另一方拥有选择的权利,成年人总是可以决定他们的人生会不会变成一坨屎。可孩子不行,孩子没有选择的权利。

三十七岁的斯莱德,家庭里已经隐隐有了些奇怪的氛围,哪怕他身为雇佣兵的秘密身份依然坚固,总是会有聪明人嗅到气味的不对。他以为一开始是艾德琳,然后是格兰特,最后是约瑟夫,他的小儿子。

他猜错了。

斯莱德在一次非洲的“长途旅行”回家,迎接他的是冷冰冰的房子,格兰特不愿意见他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艾德琳去处理工作上的事,现在她是军队文职了。

斯莱德提着行李箱,他发现了自己最小儿子的踪迹。

约瑟夫在他们新房子的阁楼上。

他们刚刚搬来这个小镇不久,斯莱德的理由是这儿的空气更好,能远离工业城市的污染,但实际上是为了躲避他那些仇家可能的追杀。

丧钟一向谨慎。

阁楼上有美妙的风景,盛夏的森林也是凉爽的,斯莱德的儿子打开阁楼的窗户,让带着绿意的风吹进来。斯莱德悄悄靠近男孩,发现他正在拼一把枪——

斯莱德的心跳一下子加快!谁给了约瑟夫这把大口径的枪?他怎么发现的?斯莱德快速回忆了他的保险柜和藏着武器的地方,那些地方无一需要密码。

约瑟夫自己猜出了密码。

一种混杂着骄傲和恐惧的新奇心情袭击了斯莱德,他清清嗓子,那个男孩发出声响,“爸爸。”

“约瑟夫。”斯莱德说,他不知道该干什么,是呵斥孩子把枪放好还是警告他别告诉艾德琳,如果他教会约瑟夫用枪,他会不会被艾德琳谋杀。

约瑟夫惊恐地想把枪藏起来,但藏了一半,他止住了动作,“你有很多把枪。”

他在试探自己,斯莱德笑了,他勉强严肃地说,“非洲是个很危险的地方。”

约瑟夫撇撇嘴,“你知道我上中学了吧,老爸?”

“哦。”斯莱德差点忘记了。

他的情绪瞒不过约瑟夫,男孩的表情又阴沉了几分,“你不知道。”

“我很忙。”

“忙着用枪?”男孩嘲讽道,他笨拙地摆弄那把枪,“还是忙着在非洲做生意?妈妈知道吗?”

“你妈妈知道你偷偷拿枪吗?”斯莱德反问。

他瞧见男孩的脸慢慢涨红,他实在不知道约瑟夫遗传了他和艾德琳谁的性格,但他确信,他们不管是谁的性格里,都没有这样柔软的一面。

“如果我不告诉妈妈,”他吞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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