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们哪里能真正明白战场的可怕,哪怕臣子在外用命厮杀保佑他们荣华富贵,可对他们来说,什么都不是。
这个朝廷的根儿烂透了。
谢君意眸光沉沉。
很快,她就百无聊赖般打了个哈欠,将所有情绪藏在眯起的眼眸之中,再睁开眼睛一片清明。
她对挡路的少年道:“太傅要继续授课了,五皇子就请回吧。”
谢君意说着就与他擦肩而过,留他一人在原地,半点面子都不给。
夏侯怡知道自己一下子得罪了谢君意,心中懊悔不已,他连忙回头想解释什么却见谢君意已经走到角落,她侧眸看向另一处,而那一处也有个人侧身看着她,可对方仍有闲余,竟把多余的眸光递给了自己。
那是一道淡淡的、漠不经心的眸光,但是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从夏侯怡身上轻飘飘地带过。
夏侯怡脸色一下子白了,那句“安阳郡主”被生生堵在了嗓子里。
夏侯怡脸色僵着,人也一动不动,还是陈太傅打圆场说了句:“四皇子殿下请入座。”
夏侯怡才直愣愣走回去然后僵硬的坐了下去。
陈太傅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个太子一个安阳郡主一个五皇子,得,一个都管不得。
于是陈太傅叹了口气,执起书,认命地念了起来。
眼不见为净!
这么多年的打闹,夏侯越哪能不了解谢君意。她似乎天生就是个淡漠的看客,除非危急自己或者在乎的人的生命,否则她连个眼神都不会施舍给对方。
而刚刚谢君意既然露出那种表情,那她的情绪就再明显不过——
她已经对大齐感觉到厌烦了。
夏侯越并非一直都这般讨厌谢君意,从前他也是有过“这个妹妹长得极美”的时候,更不是讨厌她经常性的胡搅蛮缠和一时起意的捉弄。
他既讨厌她又不自觉去关注她,所以世人才会说他们相看两厌。
可是不相看如何能两厌呢?
他不喜欢的人一向都是漠视远离也就罢了,可偏偏他却漠视不掉远离不了,所以他又为何多此一举关注她陪她胡闹呢?
最深层的原因夏侯越从前一直没有想通。
但是今天,夏侯越忽然明白了。
谢君意有着玩世不恭的散漫不错,可无人看她骨子里天生的反叛,她不爱女红却偏爱刀剑,她不从女德却偏爱帝王经,她不在乎名声只在乎自己身边的人。
她就像上了自愿被剑鞘束缚的宝剑,只用剑鞘也可护己长久,可若是有一日宝剑想出窍了呢?
夏侯越只想起来就觉得心悸。
他眉梢不自觉拧起。
谢君意遥遥与夏侯越相望,谢君意歪歪脑袋,看不明白夏侯越那是个怎样的表情。
怎么一会儿看她跟看失散多年的老情人似的,一会儿看她又跟看洪水猛兽一样,表情这么丰富难道夏侯越的脑子也坏掉了?
谢君意直白的朝夏侯越翻了个白眼,然后坐了下去。
谢君意翻白眼、转身、坐下一气呵成,夏侯越见谢君意坐下才淡淡的收回目光坐了回去。
虽不知剑何时重现,但总归不是现在。
若晚一些,再晚一些便好了。
夏侯越心思发散。
这边谢君意可什么都不管,她只管坐下,刚准备趴在桌子上睡个回笼觉,就察觉到前面那座偷偷摸摸地转过来一个头,少年鬼鬼祟祟的看了台上陈太傅一眼,支起书遮住自己整个脑袋:“安阳郡主姐姐!”
觉暂时睡不成了,谢君意就顺着胳膊肘撑起自己半身,手掌扶住半边脸颊,懒懒地抬了抬眼:“这位殿下,您有何事?”
少年干脆直接翘起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