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娘精神恢复了不少,只脸色依旧苍白。她听说婆婆犹在病中,便带着春香,端着安神汤前去看望婆婆。
范府老夫人姓丁,今年四十岁整。丁夫人长着一张瓜条儿脸,白净面皮,五短身材,由于体寒,常年勒着抹额,三伏天儿都不例外。
从三十岁上,至今已守了十年的寡。年轻寡妇怕人说闲话,她平时很少出门。
自然,也不喜筠娘出门。
筠娘知道阿娘不喜她出门,也就渐渐地不出门了。
按照丁夫人的意愿,大家都关起门像木头一样活着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丫鬟玉屏提着个食盒走进屋,打开是一碗清粥几样小菜。
“夫人,多少吃几口。”玉屏说着便命人在床上摆下小桌子。
丁夫人问道:“二郎呢?”
“郎君出门会账了,说是本来早就该会了,家里乱了一通,一直不得闲,掌柜那边请了又请。今晚想必就在铺子里歇息了。”
这范家在广陵城有四个绸缎庄、两个香料铺,一个药铺,也做茶叶生意,家业做得颇大。
范二郎不放心全交给掌柜伙计们,总是亲力亲为,经常忙得脱不开身。
丁夫人正吃着饭,丫鬟玉琴走进来说:“夫人,少夫人来看你。”
丁夫人夹菜的动作顿住,握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着,答道:“你就说我在睡觉。”
玉琴出去回话,不一会儿,也不知道怎么说的,筠娘竟然直直地走进屋来了。
哗啦,丁夫人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
“阿娘,听说你病了。”筠娘弯腰把筷子捡起来,送回到她手上,微微一笑,“现在好些了吗?”
她笑得柔眉俏眼的,一派天真无害,丁夫人却打了个抖,仿佛极度恐惧般,白着一张脸说:
“我头有点晕,我先睡了。玉屏,送送你们少夫人。”
玉屏忙答应一声,说道:“少夫人,夜深露重,你又是刚生过病,早些歇息吧。”
筠娘接过春香手中的安神汤,放在桌上,对玉屏说道:
“你出去,同春香你们姐妹说说话吧,我与阿娘聊聊天。”说着,盯着玉屏的眼睛看了一眼。
玉屏身体震了一下,随即无视掉丁夫人惊恐的眼神,与春香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
她们离开后,筠娘坐在丁夫人床头,笑眯眯地看着她。
丁夫人直往床里缩,干笑道:“你也看过我了,快回去休息吧。”
筠娘低头抚弄着自己嫩葱一样的手指,面带忧郁地说:“阿娘,听说你要杀我?”
丁夫人连忙摇头:“没有!怎么可能!”
“哦?”她的睫毛颤了一下,一脸委屈,那样子十分惹人恋爱。
一边说着,她缓缓地,缓缓地从袖中抽出一根手指那么长的钢针,用一种撒娇般的语气问:“真的吗?”
丁夫人惊悚得汗毛倒竖,“真的,我发誓!”
筠娘捏着钢针把玩,眼中划过一丝狠厉,“那两个狗道士是怎么回事呢?”
“我我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吓得语无伦次只知道否认。
“阿娘,连说谎都不会说呢。”筠娘笑了笑,突然一把扯过丁夫人,捏着钢针往她肩头一刺!
“啊!!!”丁夫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外间传来丫鬟们有说有笑的声音,她的惨叫无人听到。
筠娘拔出钢针,在她小腹、胸口、后背,胡乱戳刺着,一边戳一边嘻嘻笑着。
丁夫人除了惨叫还是惨叫。她向筠娘跪下,嘶哑着声音痛哭哀求:
“我求求你,求求你,筠娘,别折磨我了,以前是我不好,我往后一定对你言听计从,求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