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与憎恨,表面上总能维持一团和气。
而人最和气的时候,莫过于两人在一起说第三人的坏话。
这会儿,李修竹与谢君泽在冰天雪地一边手谈,一边说起闲话。
两人先聊起修行,互相都恭维了几句,又互相试探,自然,也都没说什么实话,后又说到师父、少主。李修竹便状似无意地提起俞北亭。
“今天师父又教训了俞师弟,师弟你说,俞师弟挨打,会不会与少主失踪的事有关?”
谢君泽奇怪道:“少主不是被两个妖女绑架的吗?听说那两个妖女想要上门提亲,守门的弟子不应,妖女便设计让守门弟子当众行无耻之事。
因着这件事,咱们华阳派差点成了江湖笑柄。”“既然她们绑架了少主,师父肯定派人营救。这些日子,你我都不曾下山,我看,多半派的就是俞师弟。”谢君泽手里捻着一颗淡粉色碧玺做的棋子儿,要落不落的,沉思片刻说道:
“师兄,分析得极是。可是我听说,那两个妖女修的是慈悲道?你我都知道慈悲道是个什么东西,就算他们能绑架少主,可俞师兄不至于连慈悲道的妖女都打不过吧?”“这就是让人奇怪的地方。要我说,俞师弟这些年颇得师父器重,也惯得他有些骄矜了,这才有此挫折。不说别的,就说今天,本来我好心好意地告诉他,你有心邀他一同赏画,他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竞直接走了。
他一向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不计较,可是师弟,你是师父最得宠的弟子,他竞然也不把你放在眼里了。”谢君泽明知道李修竹是在挑拨,可还是有些生气。他表情淡淡的,勾了下嘴角,说道:
“他?他不过是师父养的一条狗,一条狗不把我放在眼里,我难道也要在意?”
这时,一道声音忽然从不远处的花树后头传来:“没错,我确实是掌门养的一条狗。”
谢君泽一愣,手里的棋子掉在棋盘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俞北亭从花树后走出来,扶着剑走到冰天雪地前。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棋的二人,说道:
“可是,难道你们就不是狗了吗?为了一点心法秘籍蝇营狗苟,勾心斗角,这和狗为了争夺一根骨头厮杀有何不同?
掌门赏你一个眼神你高兴三天,掌门骂你一句你惶恐半月,这跟狗为了奖赏摇尾巴又有何不同?要我说,这华阳派上下,除了掌门他老人家,谁又不是狗呢。”谢君泽脸色大变,“俞北亭,你是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大、家、都、是、狗。”
眼看着两人要打起来,李修竹有些兴奋,又不好表现出来。
他拦住谢君泽,脸上又堆起那常年似画一样的笑,劝说道:“师弟,且看在师父的面上,莫与这个莽人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