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也好,省得大家都难过。
次日一早,四人便打点行装下了山。他们这些天漂泊惯了,东西也不多,就连程岁晏都没那么挑剔了。所以除了随身的东西,他们唯一从华阳派带走的是个大酒葫芦,里头装满青花酒。
程岁晏背着酒葫芦,行走在银装素裹的山间,抱怨道:“白榆真是的,也不送送咱们。”
辞鲤说道:“他兴许也在难过。”
“唉。本来觉得那小子挺能装的,现在没了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浮雪说道:“师姐,要不咱们再绑架他一次吧?”云轻哭笑不得,“胡闹。”
“我开玩笑啦,就是有点舍不得他。”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再说,以后又不是没机会见。大不了等办完咱们的事,再回来找他。”她表现得太冷静了,浮雪就觉得不对,问道:“师姐,你也舍不得他吧?”
云轻愣了一下,刚要说话,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曲声。声音悠扬,比笛声稍细,曲调极为熟悉。
程岁晏好奇道:“咦,这是什么声音,是笛子吗?”云轻神色怔愣,轻声道:“不是。是树叶。”“是吗?这什么曲子,还挺好听的。”
“这叫舒怀曲。”
“真的?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喂,云轻?”云轻竞然拔腿跑向声音的方向。
三人面面相觑,也拔足跟上。
跑到路的尽头,在路口边,他们看到大树上站着个人。他立在这棵大树横出来的枝丫上,风吹动他的衣带,红色的发带翻飞,拂过枝叶上的积雪,雪粉纷纷扬扬地坠落下来。
听到脚步声,他放下唇边的竹叶,垂眸看向树下。一低头,便对上她隐含泪光的眼睛。
“白榆。"她轻声唤他。
“师叔祖,你当年与师祖一同叛出九霄派,被人追杀、朝不保夕时,可曾想过前程与性命?”“不曾。”
“你要查明虞万枝死因,向江病鹤发难时又可曾想过前程与性命?”
“不曾。”
“前程与性命固然是重要的,但我想,这世界上有些东西总比它更重要。”
“白榆,你不能只顾眼前,你该想想以后。就算金霜玉露莲能赋予你不死之身,但以你现在的力量,依旧无法与仙人抗衡。
我甚至不敢说,在仙人之力面前你是否依旧能保证不死之身。此去直如飞蛾扑火,有何意义?”“人的命运变幻莫测,我们连明天会遇到何事都不清楚,又如何能把握几十年上百年之后的事情?每个人都在为自己心中的道义而活,这就够了。世间哪有两全法,是生是死又何妨?”
“……你说得对。孩子,去吧。”
寒鹭子站在长生殿里,仰头看着巨人般的塑像,回想着她与江白榆的对话。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师兄,看来我真的老了,当年的锐气竞荡然无存。”
“好在,这个世界总是有一腔热血的年轻人。”江白榆从树上跃下,稳稳落地。这个过程又带动起枝叶上的雪粉纷飞,四人仰着头,感觉脸上都有些凉丝丝的。程岁晏终于忍不住说道:“兄弟,你好装。”江白榆笑了一下,走到他们面前,说道:“走吧。”四人却默默看着他,纹丝不动。
他有些莫名:“怎么了,不欢迎我?“他说着,看了眼云轻。她眼里已经没有了泪光,这会儿正咬着嘴唇,要笑不笑地看着他。
江白榆心里便有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他们四个突然一拥而上,江白榆冷不防被抓住,吓了一跳。
四人抓着他往天上一抛。
“你小子以后还装不装了?骗我眼泪!”
“就是,让雪人非礼你!”
“那不行,云轻可舍不得,是吧云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