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要再快些去查了,因为林夫人的气色已经变得越来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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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下了一整日的雪。
年关将至,沈老板这家里没有挂红灯笼。
难得能从床榻上站起来的林丽,看不见房外的红灯笼,问女儿为何不挂。
沈丽予见母亲脸色好像变好了些,难得笑了出来,道:“我去买!我挂给您看!”
林丽往自己身上披了件厚实的外袍,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母亲,这入了夜,还下着雪,外面太冷了。还是我一个人去吧。我很快回来!”沈丽予想扶母亲坐下。
林丽握着女儿的手,道:“我也去吧。我病了这些个月,一直没出过房门了。我都还没好好地看过瓊州的风土呢。”
沈丽予喜上眉梢,从衣柜上拿出一把缀着群青小花的油纸伞,抖了抖上的积灰,扶着母亲出了宅门。
巷道上,有些人家院内飘出了五辛盘的气味。除夕未至,却有几个顽皮的孩童在外面点燃了小段的炮竹。再往外走,一些脸戴狰狞面具、身穿黑红衣裤的人在排演傩戏。
林丽好奇极了,左看右看,走得轻盈,加快了步子。
沈丽予连忙跟上去,想要拉着母亲的手,却看见她停在了一个地方,一位白胡须的老汉俯身趴在石栏上刻桃符。
林丽道:“母亲以前也和我刻过桃符。”
沈丽予看着她的脸,道:“我们回家以后,也一起刻桃符吧,等除夕到了,就挂在门外。”
林丽笑着答好,继续往前走。
沈丽予跟在后面,觉得母亲走得很轻,像一只蝴蝶,抓不住的话,随时都会飞走。她加快了脚步跟上去,在另一处人堆里找到了母亲。
林丽手里举着一根糖葫芦,此刻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女娃,澄澈稚嫩的笑容挂在脸上,问道:“吃吗?”
沈丽予点了点头,给小摊付了钱,转身发现母亲又不见了。
这条街上喧嚷非常,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就是没有母亲的身影。沈丽予顿时心里发毛,一时踌躇不前,不知该往哪儿去。
“丽予!”
蓦地,她似乎听见了母亲的声音。那一瞬,听得她觉得有些恍惚,就像回到了从前的某一刻,或说她长大成人、父母伴于身侧的时时刻刻。
环顾四周,沈丽予终于看见了母亲,一身白衣,正站在桥上,大力地挥着袖子,唤自己快过去。
沈丽予紧盯着那个白色的身影,不敢挪开眼,就怕母亲再次消失。等她走到桥上,握住了母亲的手,却仿佛握住了冰。“母亲,我们回家,回去休息,好不好?”
林丽眼中装缀着街道上的繁灯,不愿回去,道:“我们去河边坐坐吧。”然后牵着女儿过了桥,坐在河堤的石阶上。
漆黑平静的河面上,骤然映出了一簇红,再一簇绿。林丽抬眼,望向河对岸一户大院,里面放起了一小阵儿不知什么品种的烟火。
几个孩子好奇心中,被长得高的孩子托在肩上,趴在了院墙之上,想要偷看院内的人家私放着的好看的烟火。
沈丽予抬手摸了摸母亲的脸,冷得她手心一颤,把母亲身上的外袍收拢了些,坐直了,问母亲要不要靠在她身上。
林丽没有说话,自然地把头垂在女儿肩上。
沈丽予故意找话,道:“等过了年,我跟您去瓊州城外的青山里走走,好不好?”母亲太瘦了,身子好轻,靠在她身上,感受不到她的重量,甚至感受不到她的体温。
林丽细声地道:“好。”蓦地,她突然却唤道:“清嵘?”
沈丽予心中一惊,片刻才应道:“嗯?”
“你莫要拦我,我要回山里去。”林丽嘴里喃喃地吐出了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