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像她们这样的人,治心病的药,只能是以牙还牙,血债血偿。
严清放下算数的笔,拿起账簿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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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丽予揉了揉额边的穴道,等来了严清。
严清将怀里的两本账簿放下,喝了一口沈丽予递过来的茶,不管她投来殷切的目光,道:“不行。”
沈丽予把手放下,道:“为何?”
“你听我说完——”严清将账簿摊开,道:“印坊现在瓊州,全部原材运至这里,路程相对近些。而若把印坊搬到新州,陆路花费便会更高。但你可以只在那边开书坊啊。再开另一间唤名居不成问题。”
沈丽予原想看一眼账簿上写了什么,然而她看不懂,决定换个法子劝,动之以情,道:“印坊必须跟过去。外祖父母一直把书品放在首位,当初印坊安置在林宅旁就是这个道理。书做得不好,产业便难以为继。”
她咽了咽喉咙,道:“现在人心浮躁,新工顶不上,熟工不够多,并不能完全明白排印时版面和谐的关键。因而,印坊必须跟着我们去新州。”
严清皱着眉,并未立即认可。
沈丽予决心打蛇随棍上,看着严清的眼色,细声道:“我还想,再开一间乐坊。”
严清倒吸一口凉气,就像在看怪物一般地盯着沈老板,道:“你居然想干那些人的行当?”
“诶呀你想到哪儿去了?”沈丽予焦急地解释道:“我想开的乐坊只做三件事,唱、说、演戏。你想呐,那些不能读、不识字的百姓,听和看,总会了吧。有了乐坊,他们就能“读”到好的故事。我们现在不愁书不够多,而是把书中的好故事传扬出去的方式太过单一。”
严清似乎有些被她说动了,沈丽予继续劝道:“演乐的、说书的还有唱戏的,我们清风堂都有,把书里的故事传得更广,让更多百姓知道,岂不美哉?”
“清风堂?”严清挑起一边眉,道:“你这都把名字先起好了,还问我作甚?”
“那不还是因为您账房娘子足够可靠嘛!”沈丽予溜须拍马的伎俩从来只对严清使出来。
严清心疼钱,道:“又要花去一把笔。我现在只着急,这陆运的花费,指不定都撑不起你把林虞轩和唤名居开下去,何谈什么清风堂?”
“若你只担心这一项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个主意,得来颇为机巧缘合。”沈丽予笑得意味不明,又得意洋洋。
那日,她把绒皮披风的帽子盖在头上,想出去一阵儿,过了桥,回到了那个河堤石阶上。正当她坐着沉思,一条船忽而使到了她的面前,船头轻轻地撞了下她弯曲的膝盖上,不疼,却吓了她一跳。
“对不住,对不住。”船上的人撑着桨,对沈丽予笑着致歉,实在有些刻意。
沈丽予警惕地把头低下,起身想要离开。
船上的人在背后对她喊道:“诶,您别走啊,我的船把您撞了,为表歉意,我赔给您一样东西吧。”
沈丽予依然想走,那船上的人却跳到她面前,他身形高大壮硕,遮住她面前的路,还有头顶的光。她让自己先镇静下来,仍低着头,道:“我不需要您赔我什么。”
那人的手背有烧伤的痕迹,抬起来指着她身后的方向,道:“我们是做水路生意的,那大船上有许多奇珍异宝,甚至有从异国运到此地的宝贝。您选一样,我送给你。”
沈丽予转身背对那人,然后看见了身后河道上驶入一艘巨大的船只,大得仿佛遮天蔽日。她脱口而出,道:“你这运货的买卖,倒可以赔给我。”
没想到那人只是笑了笑,爽快答应道:“好,我们赔。”
想到那人开给她的价钱,沈丽予赶紧告诉了面前的严清,让她和怀瑾尽快去找这家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