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年纪小,师尊就不忙着给他取名,后来也来不及。
墨年也是楚雪蛾的跟班之一,当楚雪蛾舞着鞭子去邻座山头时,墨年向来都是等楚雪蛾回来给她递伤药的。
只是楚雪蛾瞪他一眼,刻薄道,“叫你跟我姓楚,你不听。我出门做任务都捞不着一个正式的跟班位置。”
商翊不主动管门中事,但论殴打邻门小宗是否算作壮大本门派任务这一事还有待商榷。
墨年那时脸庞稚嫩,人也呆。“楚是皇族姓氏,不能这样做。”
楚雪蛾财大气粗地冷哼,任小师弟妥帖把药膏涂抹在她精心保养的手上,“那本公主以后就设立一个组织,就叫楚门,还叫楚门客栈!门中人全给我姓楚,你到时候,不仅皇族姓氏跟不了,客栈人员你也捞不着。”
有些呆的墨年低下头,他是不知道怎么反驳楚雪蛾的,只是往后楚雪蛾出门做任务时,墨年不再是等她回门后给她擦药的小师弟,而是回回跟在她身边的小跟班、客栈预备成员。
后来,竟真有个叫楚门的组织横空出世。
再后来,拿着传送卷轴的师弟来了望瑕门。
那已是划界一案之后,望苍隐世,旧族陨落,不瑕宗早已衰颓,师门上下全然夭折。
只剩商翊商禹未一个活人。
师弟宴然的残迹在他的身体上化作最后的灵族图腾保护他,“师兄,我再不淘气,不拔师尊的胡须了……你说,我能不能活下来啊。”
而隔绝天地的屏障阻碍一切,保护了他,唯独没全护下他的同门。
只有宴然死后蓝色的灵族图腾心安地枕上他的肌肤。
玺苏再不能以人形幻化。
而当初楚雪蛾的小跟班墨年选择入凡俗,“师姐以前说,楚门客栈是天地的一阵黄烟,无影无踪。我在凡间研究了许多年,这是传送卷轴。如果师兄也有想去的地方、想见的人,不妨用它。”
那时他还锁在不容挫玉里渡劫,是林承庸替他转接。
他再也没见过这个制作出传送卷轴后便无影无踪的师弟。
上妙界没有他的身影,他希望师弟在凡间好好生活,又担忧着,那个楚雪蛾生长的地方,给师弟带来的是慰藉还是苦痛。
支离的刀剑,那是以前作为剑痴的师弟的收藏品;年度一发的信件,维持互道平安的旧习惯。
同门的情谊,靠这些维持着,让他觉得过去似乎还有些羁绊尚存。
现在,他眼前是另一段刻骨铭心:
雍州闽城里淹没全城的血祭池里,捏着一本邪书、背脊挺得笔直的身影,这个说把痛觉分给他、情绪留给自己的微笑着的女人。
裴非衣。
-
楼里是木楼雕花窗、暖色的宫灯五彩辉煌。丝带飘逸秀美、垂在门后窗前,也绕在各色男子女子手臂间。
莫汀舟杏眸莹润,话语如水流潺潺:“媚骨是一种体质,幽媚的灵力附着在骨骼血肉之上。就如裴氏的幽若水体一般,阴性,擅调和,具有润物无声却有益修为的特性。”
“裴氏风头大,幽若水体人人趋之若鹜,恨不能祖宗上下都与裴氏结缘。而媚骨下贱,即使百年难出,也就一个沦为炉鼎的命。”
“你瞧,同是有益双修的物什,怎么待遇就这般千差地别。”
她微微挑开自己的衣领,指尖滑动:“锁骨的末端微微凸起,可以用子衿环纹锁,锁灵断脉,苟延残喘。这样炉鼎更不方便修炼,即便想拿起最轻的刀剑,也只徒然无力。”
莫汀舟笑了笑,“我第一次杀人,是用引路的普通烛灯,灌进了醉酒的修士咽喉。”
她露出月白色的抹胸,牵过裴非衣的手指,轻轻按在胸骨端下方的小圆形凹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