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沉的嗓音异常冷漠,衬得脸上嘲讽笑意越发突兀。
徐瑶瑶心尖一跳,“是我,我知道那人是李安安,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不想回城了吗?”
她轻嗤出声,“回城?你懂什么,我正是在用我的方法回城。”
徐瑶瑶被不祥预感围绕,陡然联想到某种可能。
“你接近李安安是为了回城?你疯了?”
张珍眼神锐利如刀,她大声喝道:“我早就疯了!徐瑶瑶,你知道日夜苦等,每回有了一点希望,又硬生生被熄灭是什么感觉吗?”
张珍哑着嗓子,眼神幽远绵长像是在回忆不堪往事。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两年前,张珍原本是江市镇上双职工家庭出身的女儿,但是她的父母重男轻女,父亲将自己的进厂名额给了她弟弟,母亲却不愿意退下来将名额给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张珍下了乡。
张珍下乡后她积极打听回城途径,终于从村民口中知道可以通过推荐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回到城镇上,她满怀信心,从小到大她成绩都是全校第一,论成绩她没有怕过任何人。
她努力了一年整,等到结果出来时,被推荐上的是隔壁村村支书的儿子,她打听得知那人成绩并不如她,但他综合分数最高,他提出了病虫害防治方法,这才令几个村领导干部全票通过了他的工农兵大学申请。
可张珍费劲手段后终于拿到所谓的病虫害防治方法论,发现那方法早在五年前村民就开始施行,并无任何创新改善之处,完完全全无稽之谈。
这证明了什么?
证明了所谓的工农兵大学不过是村名干部的专属,公开透明的选拔流程不过是一场障眼法,而她却可笑地将这当成自己的救赎,她的一切努力成了彻彻底底的笑话!
她为此颓废了大半年,每天行将就木上工下工,连吃饭都味同嚼蜡,每天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我为什么不可以找李安安?如果非要干部家属才有资格回城,那我就成为干部家属,我会让他们不得不送我回城!”
既然寻常道走不通了,那她张珍就自己踩出一条路来,只要能回城,这身皮子算得上什么!
徐瑶瑶看着她眼底的疯狂,心头涌上满满负疚感。
“张珍,你听我说,国家不会让我们一直待在农村,国家发展需要大量优秀人才,过不了多久,国家就会开放高考,到时候我们可以通过高考回城的!”
她努力想说清楚明年开放高考的政策,但张珍愈加嘲讽的笑容告诉了她的最终选择。
“你这番话,说给知青点任何一个人听,他们都不会信。”
“这些年,石门村来过近五十个知青,家里人良心发现找了名额回城的不到三个,剩下的知青里,一大半都在村里娶妻嫁人落了户,这辈子都没有回城的指望了,我张珍不能这样,这辈子我就是死都得死在城里!”
她眼中闪动着疯狂的血色,紧抿的唇角泄露她此时的偏执与不甘。
徐瑶瑶心仿佛被人紧紧揪住,她望着眼前的张珍,张了张嘴想再说点劝阻的话语,一时间却哑了声。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张珍明显已经陷入死胡同,犹如笼中饿狗遇见生肉般,在最艰难时刻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徐瑶瑶心知此刻她在激动中说什么也没用。
徐瑶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下并不是劝服张珍的最好时机,只会加大矛盾,让张珍越发偏激。
“李大队长精明护短,不是个容易妥协的,你得多加思虑后在行事。”
“再精明的人,也会有软肋。我既然去做,那必定想好了后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张珍见她不再一味的劝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