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布置简洁,只中心放置了张竹制单人床、窗边一张书桌与墙边一个衣柜。
床虽没有梦中宽大柔软,书桌也非梦中的梳妆台,可格局、大小确实一模一样。
屋子主人平日里便讲究,单人床刚被打扫过一遍,此刻更是一尘不染。
阎刹垂眸扫了眼身上的衣袍,上面沾满了一路从四处染上的灰尘,站在这里格格不入。
不过她并没有那种自觉,反而走到床前,大喇喇地坐了下来。
指尖搓出簇与红烛点燃后一般大的小火苗,漂浮至她惯常用的烛台位置,静静悬在半空。
在这摇曳的昏黄微光下,阎刹坐在床上朝窗台望去。
“......”
我去!更像了!
可她从前并没有来过这间后山小竹楼,她甚至不知晓此处的存在。
若是梦,她怎么能凭空造一个与现实中一模一样的住处?
倘若那并非梦呢?
阎刹目光凌厉地死死盯着前方空气,心中已掀起惊涛骇浪。
此前她从未注意过那夜的时间,百里晏川说那日是她的五百岁寿辰。
醒后只当那是混沌的梦境,并未在意个中细节。
可若不是梦,他说的也是真的呢。
她今年正好四百九十岁,难不成她因某种机缘预知未来,窥探到十年后发生的事?
难怪屋内细节与那夜有所不同,阎刹目光缓缓逡巡四周。
要说最大的差别,便是此时窗外少了一株枝繁花盛的桃花。
自然也少了那抹淡淡的冷甜桃香。
等等。
香......
阎刹鼻息间仿若飘过一缕香气,是“幽今”。
要说那日与平日里有何不同,唯有她睡前点上的一支香。
细细想来,那“幽今”古怪异常,其中定有玄机。
小竹楼不大,一层仅有一间寝房与两间小隔房,竹制的楼板不大隔音,二楼时不时传来竹疏打扫走动的动静。
在阎刹捋顺思路的这段时间,他已打扫完毕,脚步声向外侧的楼梯挪动。
阎刹灭了火团,悄无声息地闪至衣柜与墙角的缝隙中,在黑暗中露出一双眼睛观察竹疏。
一楼的窗还开着,竹疏端着枚烛托,进屋关窗。
正要走时,瞥见床面,竹疏微蹙眉间,端着烛托靠近。
昏暗角落里,阎刹正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指尖紧绷,随时准备出手。
空气中出现一圈细微的波动,而竹疏灵力低微,丝毫没有察觉,将床面又仔细理过,直到没有一丝褶皱才满意离去。
竹疏走远后,阎刹从衣柜边走出,疑惑地扫了一眼床单,这与方才有差别?
龟毛教出来的果然是小龟毛。
梦见与百里晏川成婚已叫人心里发堵,这甚至不是梦境而是未来,叫她更不爽快。
找上门来偏偏人还去了遥远的北冥,阎刹痛恨地咬牙切齿。
古话说贼不走空。
不是......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样回去。
于是她开始将源源不断的火焰糅合、压缩,将大概小臂长的立方火焰压缩成巴掌大小,其实还能再压缩,但炸一座小竹楼已然足够。
橙金的一团乖乖待在阎刹手中,随着她心念一动,火团不断变换形状,最后停留在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状。
周遭的空气在黑暗中肉眼可见地扭曲,火莲边缘不断吐出蛇状流光,火焰中原本的暴戾因子威力大了三倍不止,此刻被压缩在火莲中流光溢彩,煞是炫目。
百里晏川,你不是“冰莲仙尊”吗,那我就送你一朵“火莲”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