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绾悄无声息合上瓦砖,趁着浓重夜色将花暖阁地形摸了个清楚,寻着墙角一株开得繁盛的山茶花,闪身进入开着一扇窗户的房间。
这间房屋是在墙角另辟的一间,离主楼偏远,屋内简陋狭小,床榻桌子皆是寻常,有六七摆件,墙上挂着书画,可见屋子主人颇有雅致。余绾行到妆奁前,里面的首饰不多,仅有几支钗环。
就在这时,门被人从外推开,雁青震惊地看着房内突然出现的人影,愣滞半刻,眼神略有慌乱,如梦方醒般合上门,快步行来:“女娘怎么深夜前来。”
“不请自来,莫怪。”余绾笑眯眯地转过身,目光从雁青指尖移开,上下打量着屋子,“想来这便是红裳女娘所居之处吧。”
雁青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在身后,眉眼防备:“正是,花暖阁上百间房,不知女娘如何知晓?”
“这间屋子偏僻,理应用于堆放柴木,可外面却栽种着山茶,窗上还粘着明纸。再看这炭盆中,还有未烧尽的纸钱。”
余绾指着屋内已灭的炭盆:“阁内明明有丫鬟居住的屋子,此处浅陋微薄,红裳女娘怎么独自居住此处?”
雁青凄楚地望着外头那株山茶:“妹妹死前身患疾病,刘妈妈唯恐会传染,只好另砌一间屋子让妹妹居住,这株山茶还是妹妹生前移栽过来的,她死后,除我之外,此地再无人踏足。”
余绾叹了一口气:“节哀。”
点燃烛火,屋内亮堂些许,雁青从挎着的竹篮中拿出一叠纸钱和金元宝:“我每日入夜后便会来此处祭奠妹妹,不知女娘唐突来此,所为何事?”
余绾不再打量屋内摆设,替雁青拿来烛台:“白日与女娘相见,回去左思右想。楼大人对我有恩情,你既是她的恩人,便也是我的恩人,红裳枉死,我亦心中怜惜,愿为女娘抓拿真凶。只是抓拿真凶需前往衙门验尸,还请女娘助我”
雁青眉心一喜:“女娘此言当真?若女娘真愿帮我,我自然责无旁贷,验尸一事,交给我便是。”
“自然,有女娘此言我便放心了。”
余绾与雁青一起行到炭盆前,雁青接过烛台,欲点燃炭盆中的银碳,却不想余绾忽而开口:“等等。”
雁青不解地看着余绾:“怎么了?”
余绾拿起雁青竹篮中未曾燃烧过的金箔元宝,又拾起炭盆中没有烧干净的纸钱元宝碎片,放在烛火下细细查看:“娘子往日祭奠的纸钱元宝都是同一家的吗。”
雁青点头:“都是在李家婆子处买的,可有不妥?”
余绾笑了笑:“这便奇了。娘子曾说每日入夜便会前来祭奠,可我来时,炭盆刚灭不久,尚有余温,而女娘现下方至。再看炭盆中未燃尽的元宝纸屑,上面所用的金箔花纹可与女娘带来的并不相同,便是所用的纸钱也是厚薄不一,定不是出自同一家。”
雁青惊得眼皮直跳,猛然起身。
余绾也跟着站起身:“是谁会在眼下这个节骨眼避着人前来祭奠,实在可疑。”
雁青眼中迸发出一道冷光,咬牙切齿:“我妹妹与阁中人素无深交,染疾之后更是闭门不出,何人会来祭奠?还偷偷摸摸,不敢叫我知晓,定是心怀鬼胎!”
余绾叹道:“我非阁中人,想要逮到此人并不容易,若是女娘能将此人引出,或许都不用验尸了。”
雁青深吸一口气:“女娘放心,只是还请女娘后日随我走一趟衙门,验尸过后更能深究。”
余绾点头:“也是,时日不早,我便先行离去,后日动身时与我传信即可。”
余绾走至窗边,似是又想起什么,转身问道:“我见今夜阁中尚有欢悦之声,女娘可知招待的是何人?”
雁青回道:“此人名叫刘恪言,与县令沾亲带故,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