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身后的封空扑去。
“将军!”
幕僚吃痛抬头。
封空艰难与狼群周旋,“别管我,快走!”
幕僚爬起来找封空,“将军——”
但他刚站起来,一柄长剑便横在他脖颈。
“张先生,数年不见,您风采不减当年呐。”
萧重照凉凉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幕僚攥了下掌心。
无路可走。
幕僚闭了闭眼,仍不想放弃。
他没有理会萧重照,而是径直转身,看向萧重照身后的谢灵越。
那是一个被谢慎之保护得很好的小姑娘,一双神采飞扬透着点狡黠骄纵,是金陵城最明艳的玫瑰。
但现在,那双蒙上了一层阴霾,少了些熠熠生辉的神气,多了几分悲天悯人的不忍与难以置信的轻颤。
幕僚便悲怆开口,“县君,谢九行如此伤天和之事,难道不怕遭报应吗?”
小姑娘的肩膀微微一颤。
这便是被他的话说动了。
娇养的玫瑰能有多深的心思?更别提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幕僚心里冷笑,继续说道:“县君,我家将军——”
“遭报应?”
但他刚刚开口,便被谢灵越打断话,“为什么遭报应的那个人会是我九叔?”
纤瘦的少女惨白着脸,颤巍巍抬起手,指着不远处的血流成河,一字一顿问幕僚:“你为什么不问一问你自己,究竟是将我九叔逼到了何种地步,才会让他使出如此狠辣的手段?”
幕僚心头一跳,诡变的话尚未来得及说出,便又听少女突然开口:“杀了他!”
少女从后面扑上来,攥着萧重照的佩剑,狠狠向他回来。
意识彻底消失前,他听到的是少女比方才的他更加悲怆的声音——
“我好好的一个九叔,竟被你们逼到如此地步。”
“该遭报应的应该是你们!”
“嗤——”
血流如注。
温热的鲜血喷了谢灵越满脸,玄色的鹤纹氅衣被鲜血染得殷红一片。
“县君仔细伤了手。”
萧重照吓了一跳,立刻从谢灵越手里夺回佩剑。
谢灵越胸口剧烈起伏。
萧重照送剑还鞘,将人按回石凳上,抽了帕子,与她擦脸。
第一次杀人,谢灵越心跳得厉害,拿着萧重照递过来的帕子,怎么都擦不干净自己脸上的血。
然后她又想起她九叔,想起阿娘死的时候九叔才十五,正是她这个年龄。
那时候封余与东海王斗得厉害,四叔五叔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在朝堂上接连失利,连阿娘交到他们手里的兵权都被封余夺了去。
少年九叔就这样撑起摇摇欲坠的谢氏一族,在封余与东海王的联手绞杀保住了四叔五叔的性命。
否则政斗失败的人怎么可能只是遭了贬斥?从掌军政的大将军去边陲小地安身?
那时候的九叔杀过人吗?是怎样杀的?
是与她一样用剑?还是更为大开大合的长刀?
鲜血溅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九叔会害怕吗?
会与她一样心如鼓擂、双手颤抖不已吗?
她忽而又想起,九叔从外面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找她,而是回自己院子里,待梳洗一番后,才会披着仍带着湿气的长发去层层卫士保护下的院子里找她。
那时候的九叔,应该是怕自己身上的血吓到她吧。
谢灵越思绪如麻。
谢灵越久久未说话,萧重照叹了口气,从她手里抽走帕子,一点一点擦拭着她身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