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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玉虚宫出来的朱九真没走多远就被追着她出来的宋青书赶上了。
方才他作为小辈不方便插嘴, 直到现在才能重新说上话,但见她一副冷若冰霜、脚步不停的模样,像是一刻也不想在武当这个伤心地待下去了,脑海里纷杂的思绪更是如一团乱麻。
他着急问道:“九真师妹, 你, 你这就要离开了吗?”
朱九真静静看了他一眼, 没有回答, 但在宋青书眼里就等同于默认了,他沮丧又不舍, 他想让她留下来,他们已经认识有月余了,尽管这期间大多时间他们都在赶路,尽管她并不是个好脾气的姑娘,相反十分地坏心眼。
她生性骄纵任意,宋青书却看着一本正经的模样, 但她偏偏总是故意叫他登徒子, 拿芷若妹妹打趣他,还会恶劣地捉弄他,比如在夜晚的戈壁滩上趁他熟睡呼唤出狼群围绕在他身边, 只为看他一醒来惊恐失色的狼狈表情。
那时她就在一旁得意地开怀大笑,理直气壮半点没有做了坏事的心虚, 并且取笑他我还以为你只会端着那副名门正派、温润君子的假模样呢,原来也会变一变脸嘛。
张扬的笑声伴随着她手腕处戴的一串宝石铃铛手镯发出的叮铃铃的清脆响声,吸引着原本围绕着他的凶恶可怕的狼群走到她身边, 然后不可思议地乖顺地匍匐在她在风中飞扬的鲜红裙摆之下。
少女理所当然地接受着狼群的簇拥, 眉眼间写满野性肆意地鲜活明丽, 就像野蛮生长在荒芜戈壁上的一朵荆棘玫瑰, 张牙舞爪、肆无忌惮地怒放着,于是宋青书看着她美丽的笑颜,竟然一点气也生不起来。
反而那颗在过往十几年循规蹈矩的成长和长辈严苛的管教下平稳厚重也越发压抑的心脏比任何一次都跳地飞快,每一下的跳动都强烈地让他有着震耳欲聋的错觉。
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让人仿佛也觉自己跟着快活轻松起来。
宋青书喜欢和朱九真待在一块儿的感觉,不必时刻想着自己有哪里不符合长辈的教导,哪里不满足旁人对武当三代首徒的期待,因为朱九真从不在乎他这些,而她自己更是比他想的任性肆意一百倍一千倍。
他也喜欢她对他的那些放肆的顽笑,哪怕是稍显恶劣的捉弄,在武当他是大师兄,在江湖他是武当首徒是未来的武当掌门,没人会对他这样亲近。
可是她的顽笑和捉弄并不是只针对他一人的,她的笑颜也并不只为他一人绽放,在她眼里他和许多人都一样,只有一个人不一样,只有他的师弟无忌……
爱笑爱闹的朱九真只会为了张无忌偶尔寂寞无声,露出安静沉思的神情,就如现在这样。
宋青书知道,张无忌也是她和武当唯一的联系,唯一能让她留下的理由,于是踌躇着,宋青书还是主动开口邀请道,“……九真师妹,要不要去看看无忌师弟曾经住过的地方?”
闻言,朱九真安静地注视着他的黑亮狐瞳微微转动,果然答应了下来。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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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书领着朱九真去了张无忌曾居住的院子。
屋子本身并没有多么特别,起码与张无忌在红梅山庄的居住条件差远了,武当虽是当地大派,但底下养着上千弟子,派内从祖师张三丰开始都谨守着清苦勤修的的门风,并不提倡奢靡浮华。
不过一走进去就能发现,这屋子被人保存地很精心,看摆设仿佛定格在房间主人还在的时候,床铺干净柔软,定然是经常晾晒,墙上挂着风筝和弹弓,架子上摆着一排的泥人,和零零散散的九连环、鲁班锁等小孩子的玩意。
据宋青书在一旁的介绍里得知,张无忌当初刚回中原父母就一夕之间俱丧,自己也中了寒毒在身,有时严重到垂危,大部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