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苍梧十分清楚地听见了晚云灼所说的每一个字。
但一时反应不过来,脑子好似一把生锈的剪子,吱嘎吱嘎地努力了半天,就是动不了。
他神思恍惚,眼前像是起了一片雾。
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自己是不是在做一场噩梦?
滴答一
山洞壁顶上落下一滴水,溅在方才黄无门倒下的水坑中。
晚苍梧一个激灵,眼前雾气散开,对上晚云灼那双清冷的眸子。
他才被迫接受这个事实。
这不是什么噩梦。
“阿晚,你这是要篡位?”
晚苍梧拿出最后一点作为人皇的尊严,挺直了背,将五官摆正,回视晚云灼。
“你杀了孤,也是违背人族宗法的,难以服众。你可想清楚了?
"谁说我要杀你了?"
晚云灼语气平淡,听上去,的确是没什么杀意。
晚苍梧怔愣了一下,仰望着晚云灼的眸色中隐隐出现一丝希望的光点:“那你....
晚云灼搭着眼皮,眼神中闪过一丝鄙夷和讥讽。
她不疾不徐地开口:
“给你两个选择。
“一,你退位,传位于我。”
晚苍梧眸色暗了下去,嘴唇微微抖了抖。
他脸上浮出一丝惨白,但没有说话
“看来,你对这个选择不是很满意。
晚云灼点头,弯起的唇边少见地露出
一丝讥诮的意味,
“二,你重伤,卒于今日此地。而我,身为人族大殿下,理所当然地继位。
晚苍梧眸中最后一丝希望的光芒彻底灭了。
方才居然还心存幻想。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阿晚,当真是看没出来,你竟然有这狼子野心。
“你错了。”
晚云灼扫了一眼晚苍梧身上穿着的明黄绣金龙纹长袍,平淡的表情上完完全全看不出一丝对权力的渴望,反而带着一丝嫌弃。“人皇之位,我没什么兴趣。
晚苍梧冷笑一声,并不相信:“你既没有兴趣,为何非得逼我退位?”
晚云灼凝视晚苍梧片刻,然后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
晓云灼素手利落一挥,晚苍慌身上的皇袍被迫脱落,而后修德量浮在半空中。
她不紧不慢道:“晚苍梧,你还是没懂。
“是你自己德不配位。
“既然国师说我能庇佑人族,那人皇无德无能时,就该我出手换掉。
晚苍梧穿着一身白色的内衫,怔怔地望着那漂浮在空中的皇袍,脸色惨白如纸。
他憋了又憋,终于低头弯腰,手捂胸口,猛烈咳嗽,吐出一滩黑血,染脏了衣衫。
晚云灼冷眼旁观。
晚苍梧有气无力地辩解:“我的确做了几个不适宜的决策,可那都是因为鲛人魅术。”
晚云灼眉头微蹙,冷冷道:“魅术只能控制一时,控制不了一世。
晚苍梧染血的嘴唇张张合合,终究是找不出什么借口了。
他绞尽脑汁,没什么底气地打出最后一张牌。
“阿晚,念在生养之恩上.....
晚云灼笑了一声,意含讥讽。
晚苍梧闭了闭眼,终究是没能继续往下说。
她从里面拿出人皇御用的纸笔,啪地一声扔到他面前。
晚云灼摊开手,晚苍梧的储物戒飞到她掌心中。
清丽的面容上净是讥讽的神色
"生恩
是我母亲的恩情。养恩,是我乳娘、宫侍还有我师父。与你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