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落出来的一道道泪痕,又斟酌着补充了一句:“嘛,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把惠也带回来。”
“活着……回来。”
五条凛喃喃的强调了这句话。
“嗯?”因为少女的声音实在微弱,他并没有听的很清晰,于是侧着脑袋,凑近了她的脸颊。
“哥哥一定要,活着回来。”
微凉的吐息倾洒在耳畔。
听完了五条凛担忧的话语,五条悟敛眸笑了。
他的声音充满自信与桀骜不驯,也带着些许当了多年教师所成就的沉稳。
“那是自然。”
“因为你的哥哥,可是最强的啊。”
……
嗯,哥哥没有骗她,哥哥确实很强。
五条凛最后还是排除万难,独自突破重围,来到了战场的腹地,见证了哥哥与那个夺走惠身体的怪物的搏斗后,她能够意识到那是一场相当艰苦的战役。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曾经一度已经到达了需要在病房开着呼吸机与用药管布满全身才能勉强续命存活的程度。
曾经,每一个医生都曾经断言过,她绝对活不过十四岁的冬天。
可是她一路活到了现在,甚至比曾经的挚友活的更长久。
其实,如今的国家已经因为那边抢了惠身体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外加一个正在利用杰尸体的混蛋变得天翻地覆,因此,根本无需她的强烈要求,五条凛也终究会作为咒术界的备选战力被塞上战场。
有不少人断言过,如若她从出生开始就接受训练,她兴许会有机会成为当今咒术界的第二个最强——因为她拥有着与自己的哥哥一模一样的一双眼睛。
放在咒术世界的历史记载中,同时出现两个六眼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也许这也是为什么她的这双六眼伴随着致命缺陷诞生的原因——为了与她这双不该出现的眼睛达成平衡,她拥有着一具生来便残破不堪的虚弱躯体,从出生起便病痛交加,随着时间流逝,活着对于五条凛而言便已经是竭尽全力才能做到的事情,更别提接受一次属于咒术师的正常训练了。
每一次尝试运用术式与自己的六眼的过程,都会对五条凛的身躯造成超高负荷的伤害,加速她寿命的流逝。
那么,五条凛在今日服用大把催化生命副作用极大的药物,拖着这般残破虚弱的身躯,在脱离轮椅的情况下勉强潜入危机四伏的战场中心,是因为她怀揣着想要拯救这个世界的高尚理想么?
不,恰恰相反,五条凛其实相当的厌恶这个世界。
她厌恶自己家族中每一个高高在上的将她当成能利用的工具的讨厌长老,她厌恶这个咒术界的每一个面带虚伪的笑容实际上冷血又无情只会玩文字游戏的高层,她厌恶着不打一声招呼就将自己塞在一具虚弱躯体上诞生的世界本身。
她自从出生开始,便在能够呼吸的每一刻都无时无刻地感受到深入肺腑的疼痛,而且她必须要学会忍耐这些疼痛。
想要像正常人一般的奔跑和跳跃都成为了奢望,更不用提及肩负着咒术师的责任出生入死,与咒灵还有诅咒师们搏斗了,对于五条凛来说,这些事情仿佛是天方夜谭。
服用了副作用极其强大的化学药物,腺上肾素飙升,她暂时获得了能够正常活动的能力,只是……足尖触地的每一瞬间,都仿佛在刀尖上游走。
像是,童话故事里面的小美人鱼。
五条凛自嘲的想。
是啊,她并不想拯救这个世界,她如今来到战场中心的附近,是为了确保哥哥的安危,以及想要亲眼见证他赢下这场战斗。
五条悟,是她如今在这个世界上最为重要的存在。
她已经被夺走了太多重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