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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前,沐寒最后去看了一次家人的坟茔。
须秀林和她的母亲刘氏——当然,她娘和那个河坝村恶心过她的刘氏宗族可是没关系的——葬在一起,稍微远几步就是沐寒的祖父母的阴宅。
时值苍州暮春,几人坟陇附近以及坟包上面都已经冒出些绿色,开了些零零碎碎的野花。
沐寒点了炷灵香,将杂草清理干净,野花则任由它们长在上面。
墓碑上除了须秀林,写的只有须门刘氏。
她娘的名字,大概是刘可离。
沐寒幼年时在书房里的书上见过。
而且她娘在世上时,她爹曾称妻子“馀容”。
想来,可离应当就是她娘嫁人前的名字了。
一个有些意境,但听着看着都有几分不吉的名字。
这一路过来,沐寒看到的墓碑上,许多与丈夫合葬的女子,在墓碑上把名姓都写得清清楚楚。
她们这边并没有隐去妻子名字的习俗。
刘氏要下葬的时候,洗碑的师傅问过须秀林,须秀林紧闭着一张嘴,什么都不说。沐寒知道母亲有个称呼是馀容,但她说了须秀林也不让刻。
洗碑师傅肯定是听一家之主的,且那时候七岁多的沐寒,也不知道馀容是哪个馀容。
——哪怕后来知道了,那也是看见“可离”后想到的。
所以最后秀才娘子的名字没出现在墓碑上。
须秀林这样做,大抵是为了自欺吧。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拒绝承认妻子已经故去了。
沐寒又去镇郊,给须沐宗也上了一炷香,方才御剑离开,
返回剑派的路上,沐寒掩藏好气息,御剑抄近路走,当然,来时路上碰见的几个有麻烦的地方,她都有意提前就开始绕路,一个不沾地躲了个干净。
然而等她再到天台高原——那个她们曾撞见过天水牛的地方——意外发生了。
高原东南边境的峰脊中段,有一处小小的裂口;裂口长不过五尺,却直通山体深处。
起初注意到这里,是沐寒看见了一只四阶的百足蜈蚣横在干硬发白的黄土上。
这里雨水贫乏,满目皆是裸土,那蜈蚣色彩斑斓背甲油亮,在炽烈的阳光下,不知道有多抢眼。
沐寒顺着往它周边一看,就发觉这蜈蚣盘踞的地方左近,有个不大不小的洞口,在不断往外喷吐低阶的妖虫。
沿着那洞口往里看,洞口内部曲曲折折,蜿蜒着走出了很远,一只只妖虫沿着山洞往外爬,路上时不时相互吞噬掉几只;这条路上越接近洞口妖虫越稀少,越往里越密集,深入百丈以后那妖虫已经是挤挤挨挨、一只叠着一只,几乎能结成一大团。
上面的想往前走,下面的想挤出来,裹在中间的则想杀出一条生路;它们互相啃食,排除异己、补养自身,未吃尽的虫肢残片,随着一只又一只虫子的脱离,不断地从那虫团或者说是虫潮中被抖落下来。
等到洞底,又是大片颜色各异的虫卵与幼虫成虫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蠕动翻涌,挤压吞噬。
洞底的情景被神识如实反馈到沐寒眼前,只一眼沐寒就冒了一身冷汗。
应该不是被吓的。
是被恶心的。
她压下不适,继续观察。
这些妖虫离了洞口,大多被蜈蚣吞吃了,但也有极少的一些被放过,四散开来须臾间就爬出去很远。
沐寒看了一会儿,找到了规律。
一二阶的爬出来便被吃掉了,被放过的都是三阶且肢体完好的。
沐寒又注意到,那些侥幸活命的三阶毒虫所谓的“散开”,亦是有规律可循的。
“这蜈蚣灵智好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