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荡起这首无词无调的歌谣。
太阳的灼烈逐渐消去,一缕不知从何而来的月光,伴随着歌谣,极和缓地摇晃着这片山河。像发黄发旧的时光里,像一双温柔的手,摇荡着大夏这片襁褓。
山河社稷图内,圣贤们闭口不言文章大道。
连绵起伏的山,忽然起了雾,似泪朦朦。
波涛汹涌的河,霎时缓和流,似凝神静听。
山有言,树木簌簌摇曳,树海万里声。
河有语,浪打崖岸,绵绵不绝恨。
一霎时,仿佛人间门回转古江山。
山河有灵,同唤“母亲”!
皇帝肩上的月轮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蓦地,歌谣声像一柄无形的利剑,斩断了皇帝与月轮的联系。
似光鲜的银漆层层剥落。一片、一片,过于洁白新鲜宛如涂抹的脂粉,从月轮上碎裂而散。
月轮开裂,跳出了一轮发黄发旧,皱巴巴的胖月亮。
皇帝神色大变,立即将大袖一卷,卷着贵妃、其他修士,一瞬间门往后飘去,做出了一个防御的姿态。
这轮发旧的月亮一从月轮里跳出,就发出了柔和微黄的光。
月光本应自阳光来,但此时,天上的太阳却仿佛被这柔和的光所刺中,骤然缩小、缩小,像被刺破的皮球,咻地一下,又逃回了遥远高天,不敢再下降。圣贤们的影子在其中隐去了,万丈阳光所化的锁链霎时消融。
皇帝肩上的日轮,光芒也骤然暗了许多。
旧月旋转一周,变作了一个颀长女子,月亮就悬在其脑后。
祂挥手一震,将残留在手脚上的锁链震开,环顾四周。
祂的面目,除皇帝外,无人敢于直视。
连轮回殿的黑厮本来无礼,但只瞥到了女子银白色的唇,就忽然全身噗地一声爆开,化成黑水,半晌才重新凝结起来,这一次也不敢再扭曲了,老老实实地避开了祂的面容。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女子是真正的返虚大修士。
通天教时代月亮的象征,姜月。
张白拄着剑,捂着胸口,从凤凰背上站了起来。
他松开手,笑眯眯地对姜月拱手:“太乙宗,张太白,见过月神。”
李秀丽一眼就看到,张白被穿透的胸口,无血也无肉,竟然露出了被烧焦的木炭。
一路与她同行的张白,竟然根本不是活人,而是最低有炼炁化神修为的傀儡!
她瞠目结舌,却听姜月向张白还了一礼:“多谢圣宗搭救。请转告圣子,他日必报偿。”
大夏皇帝的目光移到了张白身上,听到“太乙宗”三个字,表情阴沉。
其他阴神门派的修士,则有惊讶愤怒,但又一种“我就知道”的咬牙切齿。
花头发嘀咕:“我说这个天讯门怎么行事作风不对劲。果然是太乙魔宗的人!”
姜月又向李秀丽点了点头,便将袖一挥。山河社稷图中,吹拂山林水泽的风,化作了姜虎;漫天而游的云,化作了姜熊。
姐弟二人一左一右站在其身侧,哽咽着拉住了姜月的衣袖:“姨母!”
姜月一人摸了一下脑袋,以示安抚。随后看向大夏皇帝,声音微冷:“我姜姓华族,与你大夏仙朝的祖先,夏族,世代为婚,两族互相流着对方的血,乃为一体。大夏的祖宗,曾对着诸表人间门所有人族发下毒誓:‘我族作皇天,汝族为后土。夏与华,永相亲’。诸表人间门所有人族,都同时流着我们两族的血。大夏最初的道统,更是直接演变自我通天教。”
“你们还讲‘孝道’,可笑!你们违背血誓,通缉我教教徒,出手囚禁我华族后人,何异于欺师灭祖?不肖子孙。”
大夏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