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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焰色(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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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才看清在画的末端还有一个模糊不清的沙漏。

令朝念起了石壁上的文字:“镜生万物,天地倒转。去浊存根,沙漏悬停。圣人舍身,镇灵百年。今奉谷粱,称彼兕光......”

足以颠倒整个世界的秘密,就刻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山洞石壁上。

佚彩绝不相信天道的突然坦白是为了展示诚意,既然对方已将软肋暴露出来,她也不会心慈手软。

无论最初的天道是一位多么无私仁慈的神灵,如今修仙上界和人间乱象横生,他难辞其咎。

“镜生万物,阴阳失衡。”

原来十年前鼎姬所说的话是这个意思。

佚彩一阵头疼,打断了兴致高涨的令朝:“好了好了,后面的祭祀场面不用念了,到这里就足够了。”她对天道的丰功伟绩可不感兴趣。

令朝以为佚彩是对他不耐烦,委屈地扁扁嘴,小声道:“还有写在角落里的两句诗。”

初上瀚海墀,揽镜照峨眉。

言照长相守,不照长相思。

念完之后,令朝就掐灭了小火苗:“我召唤出来的火幽暗冰冷,比不得之前姐姐身边的那位红衣前辈的火花温暖明亮,姐姐当时舒服得都要睡着了。”

若是他没有成为暗修,大概也能召唤出那样的火焰。

令朝又背过身去幽幽叹了一句:“我们暗灵根就是讨人嫌的边角料。”

佚彩在心中大致拟好了搞定天道的计划,心情大好,决定哄哄这个闹别扭的小孩。“好啦,谁说火焰只有一种颜色好看。”

佚彩打了个响指,令朝周围浮起了不同颜色的火焰,洋红、浅紫、明黄、祖母绿......

绚烂的光影跳动在令朝的视线里,令朝一时间被这满目的焰火晃了眼,差点留下泪来。

对不起,仙上。小昭辜负了您的期待,他没能做个平安度日的普通人,也无法成为风光无限的门派新秀。

令朝想伸出手越过焰火拉住她的衣袖像从前一样撒娇,想告诉他自己握着平安符想念了无数日夜却怎么也找不到她,想告诉她以前那个受她偏爱的小昭受了好多苦,但他终于长大了。

此刻他们离得很近,却又隔着整片焰火。

令朝终究放下手,什么也没说,只是透过焰火笑着凝望她,一如画中的女祭司。

神明随手一挥,为她的信徒镀上余生的颜色。无论岁月将自己蹉跎成何等模样,他的神明依旧温柔清冷如初。

予他焰色,又予他隔岸观火。

见令朝不再闹别扭,佚彩说起了正事:“我们要找到那位女祭司留下的其他东西。”

缓过神来的令朝打起精神笑了笑,“这个交给我。”说着托起了一只与之前相似的小灰雀,“我们跟着它,就能找到女祭司遗留下来的气息了。”

佚彩一路边走边聊:“那我们来分析一下刚才段话。镜生万物这句很好解释,就是两界来源于天镜,是上下倒转的。”

令朝听了,倒也不惊讶,一手支着下巴思索道:“我曾在野史中见到过这种说法,那么第二句去浊存根,说的应该是天道强行剥离了众人身上驳杂的其他灵根,故修士只有单灵根,只是沙漏悬停,不知该如何解释。”

“天镜虽为神器,但小小一块溢出的灵气就能带来如此大的压迫感,我猜不只是它本身的灵力所致,而是因为它如同沙漏可以沟通镜内外的灵力。

再结合后面的圣人舍身,应该就是当初天道为了压制镜外奔涌的灵力压垮两界,自愿带着抽离出的杂灵根镇守天镜,使内外灵力达到微妙的平衡。”

不幸的是,现在两界的灵力开始紊乱,这个沙漏很快就要破碎了。

刚说完,小灰雀停在了一堆腐烂的鸟骨上。上面还有一只将死的乌鸦,浑身泛着金属的光泽,一蹦一跳地直挺挺倒下,落在骨堆的尖上。

骨堆背后,粘腻浑浊的巨瞳次第睁开,贪婪地打量眼前的闯入者。那妖物张开血盆大口,腥风铺面,步足竟是无数白骨拼接而成。

鬼面蛛,周身皆剧毒,螯钳锋利,因身上花纹形似数张被大火烧灼得扭曲人脸而得名。常见于东南,如今现身于地处西北的瀚海城,与天道脱不开干系。

鬼面蛛伸出四对步足不紧不慢地抖落身上的落叶和尘土,八只眼睛齐刷刷地流出血泪。

眼前这只,周身鬼气浓郁得快要凝成实质,怎么也比瀚海城年纪大,与天同寿也不好说。

裘合之流恐怕都不够它塞牙缝的,天道怕是故意将她引来此地。

没等佚彩吩咐,令朝就挡在她身前。

佚彩没提醒这玩意比他高了几个大境界,抬手布了一个结界,防止大范围的灵力波动惊扰正在瀚海城试炼的其他修士。

鬼面蛛喷出毒雾,结界内霎时间昏暗下来,只有白骨咯吱作响。

倏尔,传来摩擦草叶窸窸窣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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