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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把自己活成了替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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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有一院子伺候她的人,她的寝宫里总是一个人都不留,富丽堂皇的大屋子里空空荡荡,她喜欢一个人呆着。

她心里堵了太多东西,说不出,放不下,忘不掉。

幸亏还有朱由检。

在她的宫院之外,他是威严的皇帝,进了这个院子,他还是朱由检,她依然叫他由哥哥。

他常常来,来了以后会呆很久,从风起,到风停,从雨落,到雨歇,从晚霞满天到明月东升。

二人一起喝茶,吃饭,商议锦衣卫有关公事,那是很多朝臣的穷通荣辱,满门生死。

朝堂大事聊完了,饭也吃完了,茶也喝完了,朱由检心里仍然恋恋,并不想走,可是又不得不走。

还能做点啥呢?

他绞尽脑汁地想着。

有一日,朝政不是太劳心,他给她亲手烤了点心,端过来的时候还冒着香气。

六宫为之侧目咂舌,敢怒不敢言。

堂堂九五至尊,在任何妃嫔面前,都是不怒自威,喜怒难测,居然亲自下厨烤饼,就为了那么个来路不明、人鬼难分的丑丫头。

就是这样天理难容、珍贵无比的饼,居然也没有讨到那个丫头的欢心。

云橙看到这糕饼,先是露出个少见的笑容,拿在手中,还没等放到嘴边,眼泪就扑簌簌地落下了两行,又放了回去,脸上还勉强露着笑容说道:“哥哥真是费心了,可是……可是我已经不喜欢吃了。”

朱由检赶紧叫人把糕饼端了下去。

是夜,云橙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追捕魏忠贤的那个晚上。

她满地追着那个糕饼,就是莫清歌递过来哄他,被她发脾气打到地上的那个。

那个糕饼好像活了一样,满地的跑着,滚着,她一急,施展起轻功来,怎么也抓不住,

她向前一扑,好容易抓在了手里,那糕饼上面沾满了尘土泥垢,可是她毫不犹豫,便把这饼放进嘴里吃着,赶紧抬眼去看莫清歌。

可是莫清歌已经走了,带着王四赵五去搜查,她只看到了他们的背影。

她在他们的身后拼命地喊,可惜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眼看那些背影越走越远。

她一着急,就把自己喊醒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满脸泪水。

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可是这时忽然控制不住,哭了好一会儿。

窗外一轮明月,照着这寂寞的黑夜,悲苦的人间。

第二日,朱由检又来看她。

云橙眼睛亮了一亮,今天的朱由检好像有哪里跟平常不一样,一时也说不出来。

朱由检的心却沉了下去。

果然。

他平日里喜欢穿明亮的颜色衣服,湖绿,淡青,宝石蓝,从不穿黑。

今日穿了纯黑修身袍服,揽镜自照,与莫清歌没有五分像,也有那么两分像。

他与他,本是同族同宗的兄弟,相貌上有那么两三分影子,实属正常,只是性格神态相差太大,一个和煦如春风,一个冷冽如冰雪,根本无人发觉。

待他看到云橙眼里的亮光,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可是他心里的羞恼,妒恨,几乎将他压垮,他简直后悔没有早点杀了她,一了百了,又仿佛,干脆想杀死自己,解脱了这无穷无尽的烦恼。

云橙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个十分生动的笑容。

朱由检心中一阵唏嘘,勉强忍住了酸涩和眼泪。

这笑容,他很久没有见过了。

他想起了在云南,在曾家后园,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她那飞鸟一样的身影,银铃一样的笑声。

云橙脸上依旧带着那个生动的笑容,笑着对他说:“哥哥,你教我些东西如何,我想学学诗词,还想学学吹笛子。”

他心里的妒火和恼恨慢慢压了下去,笑着回答:“我教你。”

从此以后,吃完饭,谈完公事,朱由检终于不用被迫离开了,他们有事干了。

吹笛子。

他当然知道,她是想听什么,想学什么。

他拿来了带到玉龙雪山上的那只白玉短笛,还没等云橙认出这只笛子,他就放到嘴边,完整地吹了一曲。

正是莫清歌在黑苗大祭司的神庙里,用来驱蛇的那只曲子,那是莫清歌的母亲教给他的,后来在紫金山上,她在屋里睡觉,他在一棵花树下面吹笛陪伴,一直站到天明。

她只会了一句,朱由检只听了一遍,却全都学会了。

两颗大大的泪珠从她苍白憔悴的面颊下滚落下来,好像重重的砸到了他的心上。

她含泪微笑着,对他说:“哥哥,教我吧。”

手把手地,他告诉她怎么吹能够更流畅,她的体温和体香在夜风中蔓延开来。

这是他能与她最接近的时刻。他陶醉地微眯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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