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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生死一线路茫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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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我在乌檀山中行了六日余,一路几乎都是阴雨绵绵,甚是难熬,待我与危菩返程这趟,明晃晃的大太阳挂在空中,只是一入乌檀山,参天古木遮蔽天日,行走其中依旧是昏暗无光,无日无夜。

危菩会一些粗浅功夫,寻常时候防身无碍,听她所言,自幼也长在乌檀山脚,入山倒也经常,只是不曾在深山穿行。因夜间视野太过受限,我和危菩便白日前行,夜间轮流休息。

我本寡言,危菩更是少语。

一同行了四五日,我二人也不曾说上十句话。如此很快便到了囚鹤岭。依旧是怪石嶙峋、奇峰罗列,只是与前几日不同,今日却起了蒙蒙雾气,我深吸几口气,便要催二胡上前。

一向沉默跟从的危菩却将马鞭一横,拦在二胡马头前。我侧首看她,只见危菩微蹙双眉,轻声道,“此处险峻,天色不好,还是不要冒险。待明日雾散些再走不迟。”

我原就无所谓早一日或晚一日,私心更是盼着能晚到一日便晚到一日,遂也勒住二胡,翻身下马。危菩也将坐骑牵到一旁。

二人简单收拾一番,便在左近捡了一些碎枝拢在一起生火取暖。山中林高树茂,虽已放晴好几日,可地上的碎枝相压,大多还都潮着,实难引燃。折腾了半日,方有个小火苗出现,我用双手虚虚笼着,危菩便挑拣干些的枯枝填火。

忽听危菩轻笑一声,我大是诧异,这姑娘从我在危家见她,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她笑,我抬首看她,危菩却忙敛了笑意,重新绷起了一脸清冷。

“你笑起来很好看。”我脱口而出这一句,记忆中仿佛也有谁这么说过我,看见危菩愣了一下,我又道,“你以前应该很爱笑吧?是发生了什么吗?”

危菩慢慢转过头去不看我,轻声道,“姑娘为何如此说?”

我没有再言语,只轻轻吹着火,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方才的话我也是未及多想便冲口而出。

听见危菩起身,朝我走来,又在火堆旁蹲下身来。

我转头看她,见危菩从袖中掏出一方青色手帕,手帕的一角绣着一只怪模怪样的小兽,危菩已将手帕用水打湿,轻轻擦上我的脸颊。

我一向不习惯与人亲近,她伸手过来的一刹,我已经迅速退去,危菩微愕,旋即唇畔缓缓上扬,指着自己的脸颊同我道,“有灰。”又将手中的帕子像我递来。

想来是方才吹火弄脏了。我接过她的帕子,往面上擦了擦,青色的帕子上瞬间脏污一片,我顿时有些赧然,抿抿唇,转身去拿水袋,想要洗干净。

危菩却轻声道,“不妨事。”伸手自我手中抽了回去,依旧珍而重之叠好放入袖袋中,抬头见我还在盯着她放帕子的衣袖,又加了一句,“前边不好走,省些水用。”

夜色渐渐深沉下来,林中隐隐传来枭鸟的鸣叫,我对危菩说,“我来守着,你休息下。”在野外时我向来浅眠,早已经习惯了,而危菩一路风尘仆仆随我去芜州,还要给陈珮如诊病,我自然要多照护她一些。

危菩倒也不与我客气,拿了毡毯铺好,便蜷在一旁闭目睡去。

我独自一个人背靠一株古木坐着,仰首望着阴翳的树冠,树叶缝隙里隐隐可见一些星光。四周寂寂无声,只有危菩清浅的呼吸声时有时无。

不知道此刻远在芜州的风哥在做什么?是在书房挑灯忙着公务,可有像我思念他这般思念我?不知道陈珮如这几日如何,是否又犯病了?那陈曾氏有没有再找风哥的麻烦?

可有陈恣在,想必风哥也不会太过被为难。思及陈恣,我心口猛地抽痛,或许此刻,他们夫妻二人正相拥一处,剪灯夜话。可会说起我?这个横插入他们之间的粗野女子?

一阵烦躁,我重重叹了口气,忽而就想起了林熙峪。

淇晏说他托同门师兄弟满世界找我,如今是否打探到了我的下落?弋准曾在芜州见过我,是否告诉了林熙峪?他会否去芜州寻我呢?我与他父亲过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他当真寻到我,再相见又该以何种身份、何种面目?

正胡思乱想间,忽见一旁方睡着不久的危菩翻身起来,我刚想出言让她继续睡,她已冲我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双眉紧锁,周身散发着一股临阵对敌的紧张气息。

我知道定是危菩察觉了什么不对劲,一手握紧了长鞭。

危菩一边四下看着,一边悄无声息缓缓移到我身边,对着我耳边用极轻的声音说了两个字,“有熊。”

我下颌点了点腰间长鞭,危菩无奈凑到我耳畔道,“不管用的,人打不过熊。”四下看了看,便拉着我轻手轻脚地往一侧的树后隐去,借着树丛掩映,悄悄朝栓着二胡和另一匹马那边行去。我借着隐约的月光瞧见危菩手中握着一把小巧的匕首,心下顿时雪亮,也从靴中取出铁六叔给我打的一把柳叶小刀。

离二胡还有几米,原本屈膝跪在地上的二胡一个打挺立起身来,水漉漉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我,而正在此时不远处的树丛中响起一阵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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