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王座（1 / 1）

地下33层的天气高塔下，阳神会的信众们密密麻麻，等待上父宣告最终的胜利。李核皱着眉从塔顶走下。

“你们知道天空是假的吗？”李核问。

阳神会众人疑惑地对视，最后独眼回答：“天空一向如此，难道您来自的地方天空有所不同？”

“你们根本不是从地表下来的？”李核皱起眉，众人则更加疑惑。李核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信徒们依旧茫然，盘角站了出来，将这层天气局局长的尸体丢在地上，然后替上父宣告：“地下第32层也是我们的地盘了！”所有人都欢呼起来——这一天，阳神会从一个帮派彻底变为了地下前33层的掌权者。

“嘿，老八，接着。”喧闹中，独眼依旧平静，将一颗刚剖出来的心脏丢给八臂。

八臂下意识伸手去接，感觉到手上的温暖粘腻，又惊叫着将那颗心脏抛了出去：“老独，你有病啊！”

独眼稳稳接住那颗心脏，放进装满药液的玻璃容器里。八臂打量着那颗心脏，一阵恶寒：“乖乖，这家伙的心真恶心。”

“这是你的升级材料。”独眼敲了敲八臂的小脑瓜，然后继续处理天气局局长的其他部位。

驼峰老人干笑道：“小独，我一直想问，你不会感到生理不适吗？小变又被你吓晕了。”

“在地表突发奇想解剖那个胖子的时候确实恶心到后悔。”独眼平静地说道，“但我们都一路打到三十二层了，我早就习惯了。”

盘角在信徒的拥护中走了过来：“小独，别这么扫兴嘛，来一起庆祝庆祝！”

独眼低着头，停顿片刻，说道：“好。”

夜晚，33层的天气高塔中，阳神会的信徒正在开宴会。这里是阳神会仓促的起点，也是完满的终点。在那上方，李核独自盘腿坐在塔顶，眺望夜幕下的霓虹都市。

盘角突然从李核身后走了过来，将一把豪华至极的座椅放下：“上父，这是我为您准备的礼物——您的王座。”

李核好奇地转过头：“椅子还能装成这样？”

“上父您喜欢就好。”盘角勾起嘴角，“您很喜欢这里吧，以后您就坐在这儿，我会帮您治理好阳神会的领土。”

李核总觉得奇怪，但还是礼貌地说道：“谢谢。”

“呼——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为上父庆贺的人呢！”突然，独眼气喘吁吁地爬上来，对盘角笑了笑。

盘角眯眼看了一眼独眼，微笑着说：“看来上父真是受大家爱戴。小独如此有心，我也不好抢了功劳，还是先走了。”说完，盘角便离开了塔顶。

独眼长呼一口气，又看见盘角留下的王座，斜了斜眉毛。他坐到李核旁边，递了一支烟给李核：“上父。”

李核接过香烟：“谢谢。”随后将香烟丢进嘴中，嚼了起来，接着干呕。独眼欲言又止，默默收起火柴盒。

地下三十三层的夜空有星星，像城市的倒影；风也有了，李核的长发肆意舞动。李核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一切，独眼则看着李核：“距离和阴仙教开战，可能还需要准备很久，以年为单位。”

李核没有说话。

“我想说的是，”独眼深吸一口气，“上父，已经到尽头了。我们自然是得到了我们想要的东西，您呢？您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吗？”

“没有，这里也是假的。”李核摇了摇头。

独眼歪了歪嘴，沉思许久，说道：“请您继续前进吧。”

李核疑惑地望着独眼。独眼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天空的虚假和真实是什么，但是根据我的观察，越往下的地层气象越是复杂，所以，也许您要找的东西在更深处——也就是阴仙教的领地。”

“我可以去那里吗？”李核低头望了望塔下的灯火通明、欢声笑语，问道。

“阳神会的上父自然不行，可是您可以。”独眼笑道，“上父，我希望您不要被阳神会困住——像我们这样。我们从出生起就被所在的一切驯化，我们的眼前总有一片涂满颜色的玻璃。可您不一样，所以我希望，您能自己去更深的地方看看，用您自己的眼睛看看这个世界，如果可以，帮我看看。”

李核忽然觉得此刻独眼的语气有点像丁大，脑中闪过地表时的种种，最终回答道：“嗯。”

“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我叫李核。”

“李核阁下，”独眼站起身，缓缓将一只手叠在胸前，弯腰鞠躬，“请允许我，独眼，追随您的目光！”随后，他走到那张王座前，拿出火柴盒，擦亮一根火柴，信手一丢。先是一缕青烟，接着王座在不断生长的火焰中彻底燃了起来。

地平线再次挥刀，这次，斩向黑夜，曙光跨越城市的上空，来到李核的眼中。独眼用烈火点燃香烟，嘴里吐出一团云雾，咧嘴笑了起来：“李核阁下，您该启程了！”

李核再次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