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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执第四念(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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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的荻花洲宁静、安详。我站在青石拱桥上往下看,一阵风忽然袭来,吹碎了一水面的平静,就连小小的月亮也被藏进了波动的涟漪之中;一片灰黄色的芦花随风吹到了我的脸颊边,有些痒。

月色正好,清清冷冷地洒在青石板上,像极了此前在某本戏言中描绘的一处场景:一位孤苦无依的女子为了多看心爱之人一眼,迟迟不肯入轮回,日日都在奈何桥前苦守,最后却发现心爱之人早就为了自己殉情,无奈错过的悲情故事。

摩尔莎不知道是从哪里寻来这本戏言的。跟着商队呆在一起的日子久了,我也接触到了不少新奇的须弥小调,才知晓他们一向是喜欢了就大胆表达,讨厌了就拔刀相向的性格。

摩尔莎说璃月的歌和词实在是太难懂了——这不能怪她,毕竟歌颂风花雪月、慨叹人生年华的词大多拗口难念,我也曾试着用璃月话给这些行商者们翻译过大意,可惜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无法理解其精髓。

爱与不爱这么清楚的事,怎么会说不清、道不明呢?

摩尔莎甚至还特意跑来问我:“人死了之后真的会见到地狱么?”

——这可就难为我了。本来鬼神之说就无可察考之处,不过平日素闻人死后由阴差引带入幽冥见十殿阎王,一条龙服务走下来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往生的往生,堕地狱道的堕地狱道,十恶不赦者押入酆都地狱,功德无量者送生神净土。

唯有心有不甘的魂魄漂浮于世,这才有了世人口中的“鬼魂”。

但我毕竟也不是鬼魂,加上又忘记了太多东西,只好照着戏文里的话解释给她听。今晚月景安详宁静,我也干脆顺着桥沿坐了下来——其实那出戏文中的大多数场景我都早已抛之脑后了,唯一还勉强记得的,只有女主人公等在奈何桥边时唱的那首断肠曲。

趁着四野无人,我随意编了个调子,晃荡着小腿坐在桥边慢悠悠地唱:“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音调刚一落下,我便听见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叮当轻响,旋即送来的是一阵有些急切的清风。来者的影子遮住了月光,我很遗憾地松开手,任指尖纷飞的芦花继续随风漂泊,掉进装着月亮的小河里。

已经到了这个点,商队里的人也差不多要回来了。正当我我拍拍裙襦站起身来,返身要回望舒客栈的时候,无意间却蓦地对上了一双鎏金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纯净、哀伤,盈亮的眼睛好看得就像今夜挂在天上的月亮;来者面额前缀着一点紫色印记,腰间挂着一具青黑傩面并一只小香炉,五官精致清冷,眼下朱红尤为打眼,身姿颀秀不凡,背负一柄翠色长枪,英勇得恍如从天而降的神兵。

我分明是第一回见到这样神仙般的人物,然而同他遥遥对望之间,恍然竟觉得这样的会面好像已隔了几千、几百年那么久。我说不清这样的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但很快又便释怀了:他若是认得我,总不会老不吱声罢?

但是这个人实在是我遇上过最奇怪的人了——我不收回视线,他就一个劲地盯着我看;待我移开视线了,他也还是盯着我看,难道是我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么?

在这样不上不下的僵持之间,我们俩谁都没有说话。就在我马上要先一步败下阵来,忍不住问他我们是不是在哪里曾经见过时候,摩尔莎与摩法瑞来寻我回去了。他们远远见到我,便在桥的另一端朝我招手喊道:“老师!”——我教他们辨识璃月古字,可不就是他们的古文老师么?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眼前之人笑了一下,旋即绕过他往那对兄妹的方向走去。摩法瑞是个很警惕的汉子,他握住腰间的长刀刀柄,不动声色地往我身后瞧了一眼,压低声音问我:“他是谁,你认得么?”

我尴尬笑笑:“应该只是过路的人。时间很晚了,我们先回去罢。”

摩尔莎收回视线,有些不满地嘟囔道:“这人现在还看着你呢。在我们须弥,除了想找你打架的,就只有喜欢你的人才会盯着你看那么久,这样真没礼貌...哎哟!”

我在摩尔莎的脑门上敲了一记栗子,熟悉后才发现这丫头的脑回路也忒清奇了,我有些羞恼地扯过她手臂急急地往回走——不知为何,我总是有一种我们的对话早已被桥上那人全部听去的错觉;直到我们走离那座青石桥几米开外了,我依旧能感受到身后传来的那道视线:不是探究,亦未有半分敌意,反而充满哀伤与意味深长的复杂。

说得冒昧一点,简直就像是看见老婆和人跑了一样。

我不由得被自己的揣测冷到打了个寒颤——告罪告罪,只不过是第一回见到的陌生人罢了,我究竟在想些什么?!

在望舒客栈停歇的次日,我终于见到了他们口中的“索塔那”,这是一位高瘦的青年,他虽然是在须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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