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3）

薛师师神情凛然，她宛若一只野兽，牙齿咬住了目标，就绝不放松，而她的目标，正是……

“这么说来，是我误解姑娘了。”魔后笑道。

“误解谈不上，”薛师师道，“我这人不爱故弄玄虚，直白一点告诉你吧，我想回到人间，非常想，特别想，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愿留下来。”

“人间很好吗？”

“不好，一点也不好。”

“那为何……？”

“因为，”薛师师心若堵石，憋闷不堪，“因为人间是我熟悉的地方。”

“只要一点时间，你也会像熟悉人间一样熟悉魔界。”魔后体贴无比地说道。

但薛师师难以接受她这个说法。

“千金难买我愿意，别说一点点时间，就算一丝丝时间，我也舍不得给。”

“姑娘何必如此？”魔后甚至有些委屈了，“我先前告知姑娘的一切信息，难道就这般一文不值？姑娘难道真的一点也不好奇高高在上的仙家的真面目？只要姑娘愿意，揭破真相如举手……”

“打住，”薛师师赶紧喊停，“你说的话，我并没有不信。”

“哦？”魔后眼睛一亮。

“也并没有全信，”薛师师补充道，“只不过稍一思索，我就明白了一件事。”

“敢问姑娘，是为何事？”

“信与不信，并不重要，真与不真，只是其次，就算你说的全是真的，半点虚假也没有，又能怎么样呢？你终究还是要我帮助你们进攻人间，你说的所有话语，都是在为这一行为寻找合理性，但……你要做的事永远不能是合理的，永远。”

魔后温柔地看着薛师师，她的眼睛清澈而有神，如阳光下的水面般潋滟。

薛师师移开了目光，她并不想与这样的眼神对视。

“原来如此，”魔后仿佛恍然大悟一般轻轻叹息，“我真是愚蠢，说了那么多，却连最本质的问题都没想到，做尽了无用功，唉。”

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并非如此，”薛师师语气生硬，“论起蛊惑人心，你绝对是个中好手，你的话虽不令我改变想法，但也足够让我彻夜难眠了。”

她这话倒让魔后“噗嗤”一声，忍俊不禁地笑出来了。

“其实姑娘又何必看得太死？”魔后轻快地说道，“姑娘帮魔界，魔界与人间必有一战，姑娘不帮魔界，魔界与人间同样必有一战，无论姑娘帮忙与否，战争都是避免不了的，决定者又岂是姑娘？”

“所以，是你吗？决定者是你吗？”

“我？”魔后笑了，“我浅薄贫乏，不过一庸人而已，岂敢妄称战争的决定者？决定者……自然是芸芸众生，天下大势了。”

“原来如此，”薛师师点头，同意了她的看法，“那么，如今坐在你面前的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打算离开魔界这个地方了。”

“真可惜，”魔后叹息，“我要是她的话，一定会选择留下来的。”

可她终究不是她。

魔后看着薛师师，目光中有不舍，有渴望：“真的要走？”

薛师师道：“请为我指路。”

“指路……”魔后沉吟，然后微笑，“罢了，我带你走吧。”

魔后把薛师师领到了一座城门下，这座城门并不是薛师师来时所进入的那座，它更荒凉，更萧索，隐隐约约之间，还可闻到浮动于空中的血腥气味。

熟悉无比的……血腥气味。

“这里通向古凉关。”魔后说道。

古凉关。

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原来的地方，莫非这就是人生？

薛师师不再理会这些杂念，她飞身而起，往城门外而去。

她的速度越来越快，于是身下的景象如飞梭般掠去，只剩下虚影重叠，风刮在薛师师的两颊之上，却令她觉得舒适无比。

她终于可以回到熟悉的地方了。

梁淳萍要用她，灵界和盗天派要杀她，魔界与他们又有何不同？

所以她绝不能……

“怎么会？”

薛师师突然惊叫出声，她的前方，是一座城门，一座与之前那座一模一样的城门……不，不止是城门，薛师师仔细观察，就连身下的景色，也是一模一样的。

她放缓了速度，仔细观察下方的景象。

这颗树掉光了叶子，枝丫前端挂着一片白色羽毛，可她刚出城门的时候，在同样的位置，是不是也有同样的一棵树？

难道只是巧合而已？

薛师师轻轻落在地上。

树下也有个兔子洞，兔子洞也是巧合吗？可又为什么连位置和大小都一模一样？

也许真的是巧合，兔子到处都有，挖几个洞很奇怪吗？至于长得一模一样的树……树这种生物，本来就是类似的，又能有多大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