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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心(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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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脑子里响了一下,不激烈,像起泡酒顶开塞子的那一瞬间,发出琐碎挠人的嘶声,还没有喝,但已经醉醺醺地有些上头。

他指尖轻蜷,碰到青鸟扣着扳机的手指。她个子高挑,手也生得长,肌肉匀称肤色健康,但握在他的手里,却显得清瘦纤细,只怕一用力就会折断了。

所有琐碎的事物变得格外夺人心神。她的衣衫缀着硬质的老绣片,透过衬衫薄薄的布料印在他的胸膛上,于是繁花便一路蔓延生长,而她编好的蜈蚣辫被纽扣缠得几缕松垂,发顶贴在他的下巴,只要垂一垂首,那些花就有了香气。

这一次,他所有的心音,她都能听得分明。

枪声又起,这下偏得更厉害,只堪堪打中了靶子的边缘。

青鸟动了一下手臂,刑天猛然惊醒,松开他过紧的怀抱,后退了一步。

头顶的天空没有云,没有风,闷得近乎难以喘气,却湛蓝饱满得像一整块纯净的海域,没完没了的蝉鸣退远去,而浪潮声声回荡,从一千公里以外的南海传到这里。

刑天看见她垂下一点头,仿若烦扰地皱了眉,片刻又展开,侧脸的轮廓被无杂质的日光映着,利落漂亮。

她轻声说:“你这样教,我拿不稳枪了。”

……

一种行为重复上二十一天,就能形成习惯,到九十天,则会稳定地刻在记忆里,变成一只手,一只脚,变成身体里的任何一部分。

人的身体当然能欺骗本心。

她连自己都能骗过,怎么会骗不了别人。

青鸟放下枪,转回过身,因为太阳太过明亮而眯了眯眼,口吻和表情一样漫不经心,宛如谈论天气,但又明白、清楚,叫他听懂了每一个字。

她的别有用意,她的弦外之音。

“你离得太近了,刑天,我会对你心有杂念。”她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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