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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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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宫廷盛筵。

殿内寿宴尚未开始,臣子家眷列坐其下,人头攒动。

女眷衣香鬓影漫布其间,王侯锦衣玉带大多如是。

……

皇帝嫔妃尚未来席,只太后一个先行到了,听着诸人的祝寿美词。

御史乔振坐在厅堂一角,略有些冷眼观着这殿内众人的一举一动。

金都郡主沈安歌也随母亲楚国公主盛装前来,先是对着太后说了一番俏皮话惹得太后开怀,赏了一堆御用的瓜果到她案上。

沈安歌借机偷瞄了一眼立在太后另一侧的长荣,太后注意到,立即打趣地调侃:“微安来了也不看看安歌,以后要是娶过来也不看么?”

长荣闻言一愣,颇有些头疼地抬眸,略过沈安歌羞涩的欲说还休,微蹙着眉开口:“太后说笑了,微安尚未立业,不欲成家。”

沈安歌表情一垮,也不羞涩了,转过头去憋住骤然而出的阴怨。

太后听了他这话,倒是很是赞赏,只是顾及沈安歌,只折中道了一句:“微安此想不错,只是国事再重,也切莫忘了家事才好。”

长荣颔首:“臣谨遵。”

身后殿外传来太监尖声:“陛下驾到!”

一众臣子皆自座上起身,跪拜在地。

长荣并沈安歌亦跪拜在一侧,太后起身。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皇帝一行声势浩大,群臣百官,来宴王公,群蚁排衙,皆寒蝉仗马。

他身后跟着各宫妃嫔,美人如云。

个个炫服靓妆,乍然看去,李白桃红,花明柳媚。

长荣跪在地上,脊背却依旧挺直,眸光垂在地上,只在一双丝履经过时微微起了些许波澜。

……

此时外头天未落幕,星河却已早起流转,霞日余晖与星子交映,血光拂过大地,漆云滚着银河,浸湿了如画宫阁,染上朱红血色,浮着休滞的光湖,与天地混为一体。

玉姝列坐在皇帝之下,珠翠罗绮,盛装素裹,仪态端庄。

她垂眸落在下座一处。

太师旁空着的一个位子。

位前案桌上珍馐林列,玉盏早已盛满琼酿。

想必是为今日班师的大将军所备。

只是这人不知为什么还没到,而寿宴为他一人迟迟未开。

德妃此时已不见午时狼狈,正巧笑艳艳,坐于皇帝身侧,与皇帝亲昵低语。

啧。玉姝后悔没趁这次机会,罚得更狠一点,日后她位分晋升上来,她罚也罚不痛快了。

皇帝本意是想拉玉姝坐在身侧,不久前才温存过的美人一颦一笑都令他心荡神怡,可玉姝进殿后,却径直落了座,他顾忌太后在一旁,又估摸着夜里回去还要就太子一事惹太后不快,也就退而求其次,悻悻换了德妃。

怎知德妃是个体贴人的,三两下就将他哄得忘了座下美人,一心都只在她身上了。

玉姝坐姿端庄,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盖桌蜀毯垂下的流苏。

长荣跪侍在长公主身侧,亲自为她布食斟酒,接着才回到自己的位子,眸光淡淡,看着宫人为他倾酿入盏。

他此时已换了一套月白锦袍,仍是金线绣纹,只是这件不仅领口,就连袖摆,袍面都绣着錾金海棠,铮着灿灿银光。

玉姝看了,不由一笑,只是顾忌座上太后打量的目光,很快又敛去微弯的眸角。

此刻天已完全落幕,殿外蓦然喧闹起,有人披星戴月,乘着热风而进,铠甲锃亮,解下往宫人怀里一扔,长剑修直,随手抛给从身后跌跌撞撞跑来的内监,露出一身漆玄锦袍,腰上系着赤赫紫棠玉带,带上坠着一串银镂花铃,与周身张扬之气大相违和。

玉姝隔着殿堂远远望着,这人肆意恣睢,完全不把王权礼法放在眼里。

那串银镂花铃是她母亲留下的,到太师府之后就被他抢走了,再也没有还给她。

不管她是抓是咬是打是骂,甚至歇斯底里喊着要杀了他,他也只是恶劣地,愈发用力将身子往前一送,低头躲开她的无力的抓挠,去亲她哭到抽噎的唇角。

尘封回忆中隐蔽的绝望与痛苦的战栗如潮水般涌上来,玉姝桌下手指攥紧,指套掐陷进肉里,淌出鲜红来。

众人皆被他弄出来的动静吓得噤若寒蝉,殿中万籁俱寂。

乔振自他进来后便放下了盏杯,斜眼看着这位年轻的大将军。

长荣安抚地看了母亲一眼,示意宫人给她方才打翻的玉盏斟酒。

待他缓缓走至殿堂中央,跪下请安时,皇帝才从开始的惊慌中回过神来,颤声开口:

“容、容爱卿为我大周驱却蛮寇,于大周有通天之功,快快免礼。赐座赐座!”他撇下德妃站起去寻宫人身影,举止间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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