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此处,顾沉晏敛了敛神,说道:“凡治平之世,多不测之忧,想来便是如此了,世子所言亦是自有道理。”
“好一个‘凡治平之世,多不测之忧’!我果然不曾看错,沉晏却乃可作知己之人。”
容珩回味一阵,眼中惊喜之色溢了出来:“我寻常与父王言及,我庆国数十年不兴刀兵,自陛下起,满朝崇俭,却不曾富民,亦不曾富国。为何?国不减税,民不增收,如何富民?梁魏每岁增币,国库逐年少银,何谈富国?”
“既不富民,又未强国,如何可称治平盛世?更兼梁魏皆有南下之意,凡岁币北送,必用之增兵,虽可暂买太平,却不过饮鸩止渴,如此又能再支撑几年?”
这一番话说完,两人四目相望,皆沉默了。
今日平王府桂花宴,宾客众多,更深的话,确实不好再往下说了。
顾沉晏更是谨慎的很,并未细论容珩方才所言,只含蓄说道:“盗贼一年多如一年,一火强如一火[注],为避天下祸患,自然得想些法子。”
容珩懂他的顾忌,亦是知他的心思,遂含笑问道:“沉晏以为,该如何避这盗贼之祸?”
“自是以武击杀,将其打怕了,便不敢乱抢旁人东西。”顾沉晏温声说。
“若是身体孱弱,无法取胜呢?”容珩问。
“那便革以新貌,再强体魄,即便难上一些,也比坐以待毙,等着贼人来抢的好。”顾沉晏答。
“沉晏所言,亦是我心中所想。”
两人说完,互视一笑,心中皆叹。
何其有幸,人生能遇一知己……